博物馆移动端导览系统的情感体验设计研究
在体验经济时代下,博物馆正从单一的文化收藏展示机构转型为文化交流、社会教育、展览娱乐等功能为一体的综合性场所,并不断丰富人们的精神文化生活。随着移动互联网的深入发展,以智能手机为载体的移动导览系统正成为博物馆文化信息传播的主流媒介,扮演着辅助观众寻求个性化游览体验的智能助手角色。但是,目前多数博物馆移动端导览系统常关注新媒体技术的应用而忽视了用户情感需求的满足,导致在人性化功能和情感化体验建设方面相对欠缺。因此,本文以博物馆移动端导览系统为研究对象,借助情感体验设计理论,探究移动端导览系统用户情感体验形成阶段与设计策略,旨在满足使用者游览博物馆时的高层次情感需求。籍此,发挥出积极情感体验对用户认知文化信息深度、获取文化服务意愿以及缓解“博物馆疲劳”方面的重要影响,使用户与博物馆建立情感联结,从而提升博物馆品牌竞争力和文化影响力。
博物馆导览数字化、智能化发展趋势
20 世纪伊始,我国开始大力发展博物馆事业。据不完全统计,从 2011 年到现今, 我国已有大大小小的博物馆5000多所。随着公众文化需求的日益凸显,博物馆的职能 也从原先的展示、收藏逐渐发展为集教育、展示、娱乐、研究等功能为一体的综合性文化服务机构。博物馆导览作为博物馆发挥综合性文化服务职能的一种传播媒介,其形态 随着时代的发展而发生着日新月异的变化。移动互联网以及智能技术的发展,也让博物馆导览朝着更加数字化、智能化的方向转变,以智能手机、平板电脑为载体的移动端导览系统正成为博物馆为观众提供优质文化服务的主流媒介,并以此实现了以观众真实游览场景为导向的智能导览模式,使得观众以更自然的方式在博物馆中进行参观和获取文化知识,从侧面彰显了博物馆从“藏品为中心”到以“用户为中心”的服务转型。
移动智能媒介赋能博物馆文化高价值传播
移动智能媒介在博物馆文化传播中的作用日益凸显。就传播效率与范围而言,博物馆文化内容在移动智能媒介中进行传播将会触达更多的受众。中国互联网络信息中心 (CNNIC)发布的第 46 次《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表明:“截至 2020 年 6 月我国移动智能手机网民规模已达 9.32 亿,网民通过移动智能手机接入互联网的比例高 达 99.2%。并且 2020 年 1 月至 6 月,移动互联网接入流量消费达 745 亿 GB,同比增长显著。”由此可见移动智能媒介已成为人们日常生活中高频接触的主流媒介。博物馆文化传播指的是博物馆特有文化要素的传递扩散和迁移继传现象,而移动智能媒介的普 及则为博物馆文化要素高效扩散和继传提供了信息传递的高速公路,也为受众打开了通向博物馆文化服务的大门。就传播质量与传播效益而言,移动智能媒介有着极强的包容性和拓展性,能借助移 动智能终端整合人工智能,云计算,区块链,物联网,虚拟现实,增强现实,5G 等新 兴技术。而这种多维融合的媒介特性,为博物馆构筑了线上网站,手机应用,在线直播, 电商店铺,微信公众号/小程序,智能虚拟导览助手等全渠道的信息传播矩阵,使得博物馆构建文化共同体的内涵与价值得以实现。
技术乌托邦下,人们情感意识觉醒
20 世纪 80 年代,未来学家约翰·奈斯比特(John Naisbitt)就认为无论何处都需要 补偿性的高情感,并预言 21 世纪终将是“高科技与高情感相平衡的时代”。2当社会中的 高技术物件越来越多时,人们就倾向于创造高情感的环境,期望用软性的一面来平衡硬 性的一面。随着数字信息技术的飞速发展,人们终将进入一个被高新技术所包围的数字 化时代,即尼葛洛庞蒂所言的后信息时代或智能时代。但在这样一个技术乌托邦下,人 们也终将面临数字化生存的严峻考验。英国物理学家斯蒂芬·霍金就曾表示人工智能的 飞速发展将会带来无法预估的潜在风险,即使它能为我们的生活带来巨大的便利。众多 反技术乌托邦的科幻文学也曾用振聋发聩的词句惊醒世人,数字技术的泛滥在表面上提 升了人类的生活水平,而在本质上却难以掩饰精神世界的空洞虚弱。因而,在数字时代的人们不应成为智能媒介的延伸,即大到社会关系、生活状态,小到个人隐私、日常物 件都被智能化和数据化。人们应该成为自己生活、情感和精神世界的主宰。人们需要的 不是主动感应、识别意图并提供便捷服务的机器仆人或电子秘书,而是能够朝夕相处、 彼此了解且善解人意的温暖伙伴。 由此可见,智能技术的发展,势必会推动人类社会的发展,但也带来了新的社会问 题,即新兴技术的极速发展无法满足用户情感需求的问题。高技术终将带来人性的回归 和人们情感的复苏。博物馆移动端导览系统作为一种应用智能技术展开服务的数字媒 介,恰恰需要感知人们情感意识的觉醒并作出体验改变。在降低用户理解博物馆文化信 息门槛的同时为其提供美好愉悦的游览体验,只有这样才能从精神世界唤起受众对自身 情感价值与博物馆文化价值的认同。
体验经济发展,情感体验设计兴起
美国未来学家阿尔文·托夫勒(Alvin Toffler)在其《Future Shock》一书中最早提 出了“体验经济”一词,他认为体验经济是继农业经济、工业经济、服务经济之后的第 四种经济形态,是人们物质性需求逐渐向体验性需求转变的体现。在体验经济的背景下,人们不再满足产品基础功能的使用,更多地开始寻求非物质层面上情感性体验的获得。 由此,情感体验一词应运而生,著名营销学家伯恩施密特在他的《体验营销》一书中将 体验分为五类,分别是感官体验、情感体验、思维体验、行为体验和关联体验。其中便 将情感体验作为用户体验的一种高级表现形态及体验目的进行阐述,可以说体验的终极目标就是情感上的满足。情感体验正逐步渗透到人们生产生活的各个领域,并被广泛应用于互联网、传媒、营销等行业之中。在设计领域,一种以用户在体验产品服务过程中 获得美好感受为设计目标;以用户情感需求为设计导向;以赋予产品服务更多人文精神 和情感内核为设计价值的全新设计理念,即情感体验设计,也正逐渐受设计者的青睐。 博物馆作为展示人类精神文明的文化场域,观众除了在博物馆中学习相关文化、历史与艺术,还希望能获得心理上的愉悦与情感共鸣,并拥有一段美好且值得回忆和分享的游览经历。因而在博物馆发展过程中,应用情感体验设计理念来吸引观众,满足用户 深层次的情感需求已成为博物馆发展的必然方向。
博物馆移动端导览系统设计研究现状
国外研究现状
人们在参观博物馆的过程中经常会使用相关的导览工具。国外在移动互联网建设和 移动应用开发等方面起步较早,因而很早就将这些前沿的数字技术投入到博物馆导览系 统的设计与研发之中,并取得了一定的成绩,但还未形成一个完整的体系。本文借助 Google schooler、ProQuest、base-search 等数据库,以“museum APP、museum digital guide” 为关键词进行检索。发现国外关于博物馆移动端导览系统的研究主要集中在理论研究与 应用研究两个方面。在理论研究方面,日本相关学者早在 2003 年就将手机导览应用于博物馆文化信息 展示进行研究,可以说开创了利用移动智能设备进行博物馆导览的先河。研究人员通过 对 50 位志愿者进行原型测试,来获取博物馆参观者对这一新型导览方式的接受程度。美国新媒体联盟(NMC)2009 年发布的《地平线报告:博物馆版》刊物中充分表明对 移动智能设备应用于博物馆导览的可行性,以及能较大程度提高观众博物馆游览体验表示认可。2014 年,国外学者彼得·索默劳(Peter Sommerauer)及其研究伙伴以某国家 博物馆为例采用大规模的实验研究方法来研究 AR 技术应用于博物馆导览系统对博物馆参观学习的效果,研究结果表明正相关性显著。沙龙·莱昂(Sharon Leon)在研究中 指出博物馆移动端导览系统的易用性和趣味性直接影响着用户的使用粘性和体验收获。在应用研究方面,国外多以博物馆机构为中心进行博物馆导览系统的建设。其中伦敦城市博物馆推出的智能导览系统,结合了增强现实技术,用户在线下观赏场景中,通过移动应用对伦敦街道拍照即可获取所在地点所发生的历史信息。美国自然博物馆所发布的“探索者”博物馆移动端导览系统,借用室内Wi-Fi 定位,协助观众在博物馆中迅速获取位置信息、路线信息以及相关展品信息。巴黎卢浮宫博物馆推出的移动导览系统,借助多媒体技术集成了卢浮宫中珍贵的雕塑、油画等作品的文字、图片、语音、视频等讲解服务,供参观者深入了解卢浮宫艺术文化。综上所述,国外关于博物馆移动端导览系统的研究时间较长,理论和实践研究都较为成熟。但同样还处于发展阶段,研究学者们多关注导览系统功能搭建而较少对观众使用时的情感体验进行深入研究。
国内研究现状
对比国外研究,国内有关博物馆移动端导览系统的研究与应用起步虽晚,但发展速 度很快。发展至今,该课题越来越受博物馆学界、计算机科学界、文化传播学界以及设 计学界等研究者的关注与亲睐。本文借助中国知网(CNKI)数据库,采用“主题与关 键词”的方式进行检索,关键词是:“博物馆移动导览”。在此基础上,笔者从设计方法应用与新技术应用两个维度进一步对国内移动 端导览系统的研究进行梳理与分析。在设计方法的应用上,近年来受用户体验思维的影响,国内学者尝试将交互设计、视觉设计、体验设计等前沿设计方法和工具应用与博物馆移动端导览系统的设计之中。 潘靖对交互设计在博物馆移动导览系统中的应用进行了深入的研究,提出了以用户和以 活动为中心的设计方法,并结合观众游览博物馆前中后的用户需求来对导览系统进行设计。曾憧杰同样将交互设计思维应用与博物馆移动导览的设计之中,并采用定性研究方法与定量研究方法相结合的方式发现观众在博物馆游览环节中的需求痛点和文化体验诉求,并提出了基于用户需求和基于文化资源的两类设计原则,以此来指导后续设计 实践的开展。苏冰瑶将体验设计理论应用于博物馆文化展示、地图导航和讲解服务之中,并提出了将易用性、普适性、最近距离和场景化等设计原则来指导博物馆室内导航 产品的设计。苏静婷将服务设计思维引入了展馆导览的设计之中,运用问卷调研、用户访谈以及服务蓝图等方法分析用户观展时的服务触点和需求痛点,虽然研究对象不局限于博物馆,但却在导览功能上有着共性特征,因而在研究方法上对本课题有一定的参考价值。在新技术的应用上,随着增强现实、物联网、混合现实、人工智能等新兴技术的兴起,国内相关学者也尝试将其应用于博物馆移动端导览系统的研发之中。张馨文立足于混合现实技术,从导览系统用户、产品、使用情境三类因素出发研究博物馆导览混合现实系统的可用性影响因素,并从视觉引导、虚实关系以及信息呈现逻辑出发指导博物馆 混合现实系统的搭建。在移动增强现实技术应用于博物馆导览方面,钟志鹏提出了基 于服务器端和移动智能设备端相结合的双模式展品识别架构,用户可借助手机端增强现实功能查看更多展品信息,丰富了实体导览信息展示的模式。而张也在了解观众基本 游览需求的基础上,结合有无卡片识别的两种增强现实应用方式,设计了探索式讲解的 导览模式,一定程度上提升了 AR 导览的趣味性和互动性。徐延章从人工智能技术的视角出发,结合移动互联网时代的媒介发展和大众文化需求,提出了捕捉触点、内容建设、情境创建、流程优化和参与服务五个维度的博物馆移动智能媒介智能服务设计策略, 丰富了人工智能技术在博物馆领域的理论研究。贾迪从机器人技术、通信技术和人工 智能技术出发对博物馆导览机器人人机交互系统进行了设计与实现,通过代替人工的方式为观众提供讲解、对话、展示等服务,以良好的人机交互模式,提升观众游览体验。从上述的文献理论研究可以发现,国内学者对博物馆移动端导览系统的研究已经逐渐成熟与深入。越来越多的设计理念与前沿技术被应用于导览系统的设计研究之中,进 一步扩展了博物馆移动端导览产品的媒介形态与范围。而上述绝大部分理论研究的载体 都是以智能手机为主的移动设备。可见,以智能手机为载体的博物馆数字导览系统已成为博物馆导览方式中的主流趋势。虽然国内诸多学者从各个角度多博物馆移动端导览系统进行了深入的研究,研究成果也数量较多,但也存在着一定的研究缺口。国内学者对 博物馆移动端导览产品的研究大多集中在对新技术应用、导览器设计与导览系统可用性研究等层面。大多从实用性角度出发,积极探索新技术下的导览功能形态,而忽视了观众的情感需求,在观众与虚拟信息的互动性上也有所欠缺。这使得用户在使用移动端导 览媒介时,仍旧是被动地接受博物馆文化信息,较少参与到博物馆展示物和文化服务的编码中,从而无法构建出一个能引发情感共鸣和文化认同的共生意义空间。另外,上述研究也较少考虑博物馆移动端导览系统作为一款服务于博物馆文化生态的数字产品该 如何激发观众使用欲望,并辅助观众获得愉悦的博物馆游览体验。综上所述,国内外学者对博物馆移动端导览系统的研究大多围绕着用户功能性需求、系统可用性体验以及数字技术应用三个方面展开,对用户高层次情感需求和愉悦性 体验研究相对较少,且尚未将博物馆导览媒介放置于博物馆与观众双向互动的文化信息 传播体系中进行系统性研究。在体验经济时代,仅靠智能技术对博物馆导览媒介的设计与实践已经远远不够,正如著名文艺理论家童庆炳先生所言:“情感是体验的核心,体验的结果常常伴随着更深刻把握生命活动的情感的生成”。因而,为了提升移动端导览系统的用户体验,更应该从用户的情感需求入手,在移动端导览系统中积极应用情感体验设计方法、原则与要素,赋予用户体验以情感价值,这既是对用户体验偏好和体验需求的满足,也是对博物馆文化传播使命的高效达成。
情感体验设计研究现状
国外研究现状
“情感体验”在研究发展过程中整合了心理学、人因学、管理学、设计学等多学科的理论与方法。笔者从设计学视角切入,对国外前沿的情感体验理论进行研究。荷兰代尔夫特理工大学在 1999 年召开了第一届的“设计与情感”国际会议,并成立了“国际设计与情感学会”,促使情感设计正式进入了公众的视野。在会议上国外学者们贡献 了大量的情感体验设计研究文章。特别是荷兰代尔夫特理工大学 Desmet 教授带领的情感设计团队在情感驱动设计、情感在交互体验中的作用以及情感测量工具研发等课题上都取得了一定的理论成果。而工业界专职设计师也开始关注用户情感需求,国外对情感体验设计的研究与实践也就此拉开了序幕。情感是“主体对于外界刺激的心理反应”,而体验则是“主体对外界刺激的反应”。因而,情感体验是用户体验的重要组成部分,是有别于感官体验、思维体验与行为体验的心理体验。可以说用户正向情感的唤醒与激发是产品用户体验的最高表现形式也是最终目的,而其他体验要素可看作是触发用户情感体验的诱因,以及获得情感体验的方式和途径,最终导向用户与产品交互过程中获得的最深刻的体验。国外对情感体验设计的研究多是围绕着设计方法与原则的探索,通过案例分析和项目实践探寻用户对产品最高级体验的获得,并强调对用户情感需求的满足和精神上的终极关怀。
国内研究现状
近年来,随着人们情感需求的日益增加,国内学者逐渐对情感体验设计展开相关研 究。目前,国内该研究方向的设计著作较少,大多是对国外经典著作的译文。但在学术 期刊和学术论文方面却有一定积累。本文借助中国知网(CNKI)数据库,采用“主题与关键词”的方式进行检索,关键词分别是:“情感体验设计、情感交互设计、情感设计&博物馆”。
理论意义
本课题研究的理论意义主要有两大方面。对于博物馆移动端导览系统研究而言,随着博物馆观众情感需求的日益凸显,移动端导览系统需要发挥连接博物馆与观众的桥梁作用,让观众更好地接受博物馆文化熏陶。故而,本课题将情感体验设计理论引入到研究之中,为其提供了新的研究视角,扩展了移动端导览系统用户体验设计研究的边界与范畴。另外,通过理论研究、案例分析与用户调研分析,探究博物馆移动端导览系统情 感体验的影响因素,并构建优化博物馆移动端导览系统情感体验的设计策略,从而为后续设计实践的开展提供理论指导。对于情感体验设计理论而言,本课题将其系统性地应用于具体业务领域,一定程度上拓展了情感体验设计的理论边界,完善了从理论到实践 的应用研究,使其理论内涵更加具体、丰富。
实践意义
本课题研究的实践意义主要有博物馆、观众和设计师三大方面。对于博物馆而言, 以移动端导览系统为研究切入点,进行博物馆移动导览媒介情感体验设计策略模型的构建,并结合具体案例进行情感体验优化设计实践,彰显了博物馆从“以物为中心”到“以观众为中心”的服务转型,塑造了体验经济时代博物馆人性化的品牌服务。对于观众而言,本文以观众的情感体验为研究指向,转变传统数字导览将观众作为信息被动接受者的设计观念,致力于提升博物馆移动端导览系统的用户体验,辅助用户成为博物馆文化的主动探索者和内容创造者,并使其获得文化认同和情感共鸣。对于设计师而言,本文 将抽象的理论研究应用于具象的设计实践当中,为专业设计师开展项目实践提供了思路借鉴和指导。
博物馆、观众、导览媒介三者关系分析
1.博物馆文化信息传播模式探究
现代博物馆是人类社会中非常重要的文化与教育机构,其职能从最初的收藏、展示、 研究、教育逐渐拓展为社会大众开放,促进社会发展,满足人们日益增长的精神文化需 求和休闲娱乐生活的城市“文化绿洲”。长期以来,博物馆通过文字、实物、新媒体 等多种传播媒介与观众进行沟通与交流。因此,本课题率先对博物馆文化信息传播理论进行研究,有助于梳理博物馆、导览媒介与观众三者之间的关系,并为构建以导览媒介为连接点的博物馆与观众联动有机体提供可能。(1)以经典传播学理论为基础的博物馆信息传播模式。博物馆信息传播本质上是主体文化辐射、扩散和客体文化学习、吸收的过程。乐俏俏基于经典传播学模型,总结出了博物馆多向互动的文化信息传播模式。博物馆通过对其文化信息进行选择、加工与 组织,并通过合适的传播媒介将信息传递给观众;观众再将对媒介内容的感受和博物馆印象自发地反馈给博物馆;从而形成有始有终的双向互动。这里的传播媒介指的是能传播博物馆信息的一切方式与手段,故而也包括导览媒介。从整个传播 模型中可以看出,在其他要素不变的情况下,提升传播媒介的效用,将能改善博物馆信 息的传播力和观众的吸收效果。(2)以用户为中心的参与性博物馆文化信息传播模式。近年来,我国博物馆文化信息传播呈现出三点变化,分别为:“以人为本”越发突出;数字信息化的比重日趋增大;对博物馆服务大众的性质认识越发深刻。在此基础上,黄洋通过对西方与20 世纪末中国博物馆文化信息传播模型的对比分析,重新构建了两种博物馆文化信息传播的模式。第一种是现存的传播模型,博物馆作为文化传播的主体,对实物进行诠释之后,使信息与符号在传播媒介上构筑出了原初的意义世界。观众通过结合自身的先验经验对其 进行加工、记忆与创造,从而形成一个新生的意义世界。第二种则是未来理想的传播模式,观众不再是文化信息的被动接受者,而是借助媒介渠道参与最初意义世界的构建,从而与博物馆方一起共同创建共生意义世界。由此可见,传播媒介的作用又有了进一步的扩展,从之前对博物馆文化信息的单向展示与转译,新增了引导观众参与、互动的作用。并随着移动互联网的发展,为观众参与博物馆对话、共创提供了更多的可能性。正如博物馆研究学者周靖景所言,对博物馆 文化信息的阐释与传播正被放置于“人物对话系统”中研究,强调将博物馆物的内涵、 观众学习行为与认知特点以及沟通对话的传播媒介放置于一个整体之中进行系统性的 研究。既要强调博物馆物的内涵,又要正视观众在传播系统中的核心位置,同时也不能忽视传播媒介联结两端的关键作用。结合上述分析,笔者归纳出了博物馆文化信息传播体系的四个部分,分别是博物馆、传播媒介、观众以及三者共创所形成的意义空间。从博物馆对物的阐释和公共文化服务的建设开始,将其有选择地加工与组织,并在传播媒介中进行构建和编码,从而传播给 观众。观众也可通过传播媒介参与到博物馆展示物和文化服务的编码中,从而构建出一 个共生的意义空间。
2.博物馆观众认知特征和行为探究
随着“由物到人”的观念逐渐成为中国博物馆学界的主导话语权,以及从“观众” 转向“合作者”的“博物馆性”新变化19,观众之于博物馆文化信息传播的核心地位日益凸显。因此,将导览系统放置于传播系统中进行关系研究,势必离不开对博物馆观众 认知特征和行为动机的探究。 (1)博物馆观众的认知特征。观众在博物馆中的认知过程是在特定空间下产生的, 且会受观众知识背景、体力和时间制约。由于在空间中自主观察和操作的特性,其行为和注意力受展示设计者的影响较弱,但随着观众在学习过程中的不断移动,容易产生认 知上的疲劳。台湾学者张美珍基于认知心理学模型提出了博物馆观众的认知学习模式, 该模式指出若能在博物馆展示物或文化服务对用户进行感官刺激的期间提供持续且具有吸引力的互动,将使用户对博物馆信息进行长时记忆,提升传播效果和认知效率。国外学者佩卡里克等人基于对博物馆观众的研究,提出了 IPOP 模型,将博物馆参观者依 据“观点、人、物和身体“进行了博物馆认知偏好的划分。“观点”类偏好的观众主要 倾向于对概念、事实和理由的认知,“人”类偏好的观众更关心博物馆中的人际关系、 社交互动与情感体验,“物”类偏好的观众倾向于物品、美感和工艺的认知,“身体” 类偏好的观众倾向于在博物馆参观过程中获得具身感官层面的认知。上述多种认知偏好 的满足将会给予观众深刻的记忆和形成深层次的内省体验。(2)博物馆观众的行为与动机。美国学者约翰·福克等人基于对各类博物馆观众的 长期研究,提出了四种博物馆观众的体验行为,分别是吸取知识、积极参与、浸入环境与被动参与,每一种体验行为的背后都有相应的动机进行支持,大体包括了审美动机、 娱乐动机、教育动机和遁世动机。以审美为动机的观众渴望在博物馆中体验到美的价值; 以娱乐为动机的观众渴望在博物馆中体验到交流、互动的乐趣;以求知为动机的观众渴 望获得博物馆宝贵的知识财富;以遁世为动机的观众更渴望在博物馆中寻求心灵的栖息 地。上述行为动机也不是单独存在的,而是会相互关联、相互影响,从而形成一个完整的博物馆体验。综合上述分析,笔者将观众在博物馆时空下的认知特点和行为特征从“体验偏好” 和“体验动机”两个维度进行解读,“观点、人、物、身体”等方面的体验偏好影响着 观众从传播媒介中获取信息的类型,而“审美、娱乐、求知、遁世”等方面的体验动机 影响着观众从传播媒介中获取信息的行为和目标。
3.导览媒介之于博物馆与观众的关系探究
传播媒介作为博物馆传播中承前启后的关键环节,由展示和导览两种不同类型的媒 介构成,起着共同连接博物馆与观众的桥梁作用。笔者借由博物馆研究学者陈晰从符号编辑和解读角度构建的博物馆文化传播金字塔模型出发,进一步剖析了展示与导览两种媒介对博物馆展示物的形成和解码关系。金字塔模型中从上到下反映的是展示媒介逐步形成的过程,即实物展示媒介从实用物到博物馆展品的传播符号编码过程,而从下至上则是观众借助导览媒介对展示物的形态、价值进行接受和解读的过程。博物馆展示物承载过去记忆的隐性信息和空间中呈现的非延续性,增加了观众自行理解的难度。因此需要有导览媒介的存在,通过阐释展示物背后的故事、意义来帮助观众理解博物馆物的内涵。由于博物馆作为公共文化服务场域的空间性,也需要借助导览媒介帮助观众进行空间定位和服务检索。麦克卢汉(Marshall McLuhan) 曾在研究博物馆观众行为时提出了“定向资料”的现象,观众在参观时通常只会对展品的标签快速扫视,且不一定遵守融合博物馆展示叙述性和时序化的参观路线。因而,为了提升博物馆文化信息的传播效果,导览媒介需要吸引观众注意力,引导其遵循展示故事线的逻辑进行参观,并提供一定的互动节点来让观众保持新鲜感和参与感。由此可见,对博物馆而言,导览系统的存在是对其展示物内涵更为丰富地阐释和对其文化服务资源更为便捷地推荐。对观众而言,导览系统的存在是对其体验偏好、需求和行为特征的匹配与满足,以此来引导观众参与到由博物馆构建的原初文本意义世界中,从而构建出一个共生的意义空间。因而,博物馆导览系统作为一种连接博物馆与观 众的信息传播媒介,既能使博物馆完成文化传播的使命,又能帮助观众实现自我价值的升华。在博物馆数字化、智能化发展的潮流下,融合数字技术的导览媒介,正逐渐承担起辅助博物馆进行文化叙事和为观众进行文化生产提供便捷渠道的智能化服务平台角色,致力于两者在平台上交织共创。这对博物馆的当代意义发挥有着十分重要的作用。 故而后续对博物馆导览系统展开深入的设计研究将具备一定的价值和意义。